周末,林父林母带着女儿和养女回了首都。
林薇薇的情绪怎么样,苏挽云也不在意了。
她到安城这几天,一直在向清溪村村民以及福利院的老人还有街道办工作人员甚至去到女儿曾经就读的学校了解女儿以前的事。
知道的越多,越是沉默和心痛。
而且她猜出来了,丈夫早就查到了很多东西,但一直瞒着没有告诉她。
这一切都是向秀丽夫妇和郑蓉造成的。
苏挽云也明白了为什么女儿和自己不亲,她有些羞愧,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好母亲。
在女儿回来后都没有好好弥补过。
可以后该怎么做,她也很茫然。
因为女儿好象并不需要她。
意识到这一点,也让苏挽云十分沮丧。
林薇薇尤豫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把向秀丽给了自己一个金吊坠以及李顺发送了自己一只手表的事告诉妈妈。
她知道,妈妈恨郑家人,说不定心里也在怨恨自己。
要不是她,林之遥就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爸爸妈妈肯定是这么想的。
自己以后在林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尴尬,而且她亲生爷爷竟然还是个港城富商,林薇薇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过知道亲生父母和爷爷一直在记挂着自己,林薇薇心情又好了很多,不再是那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了。
行驶的火车上,看着外面倒退的树木以及凛冽的寒意,林之遥眉眼温和。
福利院已经换了新的院长,棉服也被追回,这个冬季福利院的老人孩子能温暖过个冬。
林慕青和苏挽云还出钱为福利院购买了足以过冬的木炭以及口粮。
也可能是看到福利院的孩子,想到了自己女儿小时候,心生不忍。
苏挽云还额外在被服厂购买了足够人数的棉花被。
可无论怎样,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补偿女儿,好几次欲言又止。
林慕青依旧是和女儿在同一个软卧车厢,他不知道该不该替妻子说话,因为他好象也没什么资格说什么。
一开始他对女儿也不是太上心。
只有林季卿,心安理得,没有任何压力和负担。
甚至还有些开心。
妹妹这次做任何事都没有避着他,而且还会主动求助让他帮忙,这一点让林季卿觉得非常好。
说明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地位是处于值得被信任的那一列。
与此同时,一架来自纽约的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
俞回舟亲自去接机,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毕恭毕敬喊道:“老师。”
顾怀谦笑着打量他:“瘦了,不过也精神了。”
最近俞回舟一直在忙自己的研究,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直到实验成果交上去并且得到了肯定后,他才知道,老师竟然要要回国了。
于是赶紧剃了胡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过来接机。
对于科研人员来说,有时候累并不是坏事,往往还代表着好事将近。
起码俞回舟这次就是这样。
“你的论文我看了,很不错,构想很新颖也很大胆,论证资料扎实,各种实验数据也很严谨,具有说服力。”
“我看到你在论文里还提到一种不同的算法思路,这个倒是很有意思。”
听到这,俞回舟和随同回国的助理一起将老师扶上车,关上车窗后,他又从另一边进去。
等车子激活后,他如实道:“老师,这个理论我也只是听一个朋友提过,当时并没有详细讨论,不过我觉得很有启发意义。”
“朋友?”听到这话,顾怀谦有些意外,随后若有所思道,“看来对方确实学识不浅,所以才能让你信服。”
自己这个学生向来恃才傲物,以前在国外他就提醒过他,人外有人,不能因一时之得而骄傲自满。
不过少年人,年轻气盛,自然听不进任何言语。
只有等他撞了南墙才知道,过来人的经验往往是无数次头破血流累积出来的。
就象他,以前也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天赋便觉得物理也不过如此,十分简单。
可直到碰到了一群惊才绝艳的人,他才知道,自己甚至连进那个圈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望其项背。
一个人已经令人无比自卑,更何况是一群人,道心差点碎了。
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就是我在信里跟您提过的林之遥,她大概就是您说过的真正的天才。”俞回舟将自己去辅导她功课包括她去图书馆自学以及帮助通信局优化方案的事说了出来。
顾怀谦越听,脸上的笑意越甚。
他很清楚,像俞回舟这么高傲的人,想让他发自内心认可一个人,有多么不容易。
“回舟,你找个机会安排一下,我想和这位小朋友见一面。”
“十六岁的天才,我也很好奇,她能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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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竞赛的成绩也出来了。
市级竞赛组织方核对完阅卷结果,确定一二三等奖名单后,率先在教务系统内公示,同时也会在教育局备案。
对于这些成绩优异的同学,组织方会向他们发放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省级赛区的资格,而且他们也会成为本市重点储备人才。
等教务系统内部再次确认无误后,这份名单再发往各大参赛学校。
高校长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他最近的日子水深火热,要不是之前林慕青亲自来家里跟母老虎解释,自己这搓衣板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
好不容易藏的私房钱都捐出去了不说,还要被媳妇儿恶意揣测是不是在外面瞎搞。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那个好侄女,也是他们明德中学的尖子生,林之遥同学。
高校长有些幽怨,短时间内他是没机会再攒私房钱了。
媳妇儿根本不给他沾手的机会。
以前家里每天是他买菜,一斤白菜他只买八两,回家谎报也发现不了。
现在都别想,媳妇儿防他跟防贼似的,想扣点钱都没辄。
“今天是周末,明天孩子要上学,老林肯定一大早就坐火车从安城回来了,赶明儿我得去他家打打秋风。”
高校长念念叨叨在家里拖地,直到桌上座机响了,才慢悠悠挪过去。
他一手拿着拖把,一手拿起话筒,兴致不高道:“喂?哪位啊。”
“祝贺我?祝贺我什么?”
“什么?你说真的?好好好,我马上去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