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小部分人被押往咸阳城作为证物。”
“我要取御枭的血石象,用来救那些傀儡。”
听到雁北先生提到救治傀儡,赢玄微微一怔。
“这些傀儡还能恢复?”
“当然可以。”雁北先生平静回应。
“当初我制造他们时,并未封禁他们的生门。”
“只要饮下御枭之血,他们便能如常人般重新生活。”
“这些傀儡竟是你所造!”赢玄震惊更甚,“这一切的根源,竟都是你!”他未曾料到,这位雁北先生竟掌握如此诡异玄术,竟能将活人化为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雁北先生痛苦地抱住头颅,神情扭曲。
“我并非自愿,这一切与我无关。”
“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
赢玄狐疑地望着他:“以你的本事,谁又能强迫你?”
“我女儿落在他们手中,我别无选择。”
“你女儿?”
赢玄一愣,随即追问:“那你找到她了吗?”
雁北先生黯然摇头。
“我此次归来,正是为了查找她被囚禁的踪迹。”
“哪怕只寻得一丝线索也好。”
“可至今一无所获。”
听闻此言,赢玄心中已暗自推测,雁北先生的女儿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然而雁北先生却忽然坚定道:“但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为何如此确信?”赢玄问。
“我自有感应之法。”
话音未落,那御枭再度发出凄厉鸣叫,猛然朝赢玄藏身的洞口扑来,似欲将二人吞噬。
“这御枭怕是饥渴已久,想要吞了我们。”
“的确,想捉住它实非易事。”
赢玄转向雁北先生:“你可有办法制伏此兽?”
“你孤身前来,应当有所准备。”
雁北先生低声道:“我并无十足把握。”
“我只是想试试新绘的符咒,能否镇住这只御枭。”
赢玄闻言,淡淡一笑:“不必用符了,我可以助你。”
“不过一只御枭,我还杀得了。”
雁北先生顿时面露喜色:“那再好不过。”
“只是……”
赢玄并未动作,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雁北先生瞬间会意,苦笑着开口:“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告诉我梵天派的秘密。”
“任何关于梵天派的事,我都想知道。”
雁北先生疑惑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如今梵天派已被官府剿灭,你大可全身而退。”
“莫非你还想重建此派?”
“你想岔了。”赢玄摇头。
“实不相瞒,我的真实身份,乃是大秦帝国九皇子——赢玄。”
此言一出,雁北先生震惊地瞪大双眼。
“你……你竟是赢玄?”
“正是。”赢玄神色沉静,“眼下整个大秦都在追捕我,称我是梵天派的幕后主谋。”
“掌门与全派上下皆指认我为主使,实则我是遭人陷害。”他凝视雁北先生,“自初见先生起,我便知你与他们并非同流。”
“如今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你果然不属于他们。”
雁北先生沉默片刻,直接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梵天派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雁北先生听罢,轻笑一声。
“你也说了,我与他们本非一路。”
“如此机密,他们怎会让我知晓?”
“那我换一个问题——这梵天派的掌门,究竟是何来历?”
雁北先生再次摇头,表示不知。
“那你是如何被卷入此事的?”
“我本是梁国人,自幼修习方术。”
“某夜卖药归家,却发现女儿被人掳走。”
“桌上仅留一张字条,命我来这梵天山。”
“我依言前来,见到了那位掌门。”
“这掌门仿佛早知我是为寻女儿而来,也清楚我懂得方术。”
“便将我扣留下来,逼我为他们炼制丹药。”
“他们威胁说,若我不从,便会害死我女儿。”
“我走投无路,只能听命于他们。”
赢玄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此刻再度熄灭。
连雁北先生都不知晓那掌门的来历,他又该从何处查起?
正思索间,忽听雁北先生道:“对了,先前我曾一次前往掌门居所。”
“偶然在他门外听见他提及‘赵国’二字。”
“或许他是赵国人。”
“这条线索,也许值得追查。”
“而且有一回月圆之夜,他在梵天派中举行祭礼。”
“每逢满月祭祀明月,正是赵地独有的风俗。”
听到此处,赢玄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或许可从此处着手。”沉吟片刻后,他身形一纵,飞入洞中。
洞内的御枭察觉有人闯入,猛然张开巨口,欲将赢玄吞下。
赢玄双手结印,身躯凌空而立,周身缓缓浮现出一道光幕结界。
御枭头颅猛撞在结界之上,发出震耳轰响。
它迅速后撤,旋即再次俯冲而至。
就在此时,一道白芒自赢玄背后骤然亮起。
眼看御枭即将吞噬之际,赢玄一掌击出,直击其首。
御枭身躯横飞,重重砸在峭壁之上。
它的身体急速下坠,眼看将触地面,却猛然振翅腾空。
双眼愈发赤红,显然已被赢玄激怒。
随即,它再次向赢玄发起猛攻。
这一次速度更快,攻势更疾。
赢玄身形灵动,巧妙避过袭击。
见赢玄侧移闪避,御枭立刻调转方向扑来。
赢玄手中寒光一闪,现出一柄长剑。
就在御枭逼近瞬间,他腾身跃起,凌驾于其上方,手中长剑猛然刺入御枭头顶。
御枭凄厉嘶吼,身躯坠落洞底,抽搐数下,再不能动。
赢玄徐徐落地,望着御枭渐渐闭合双目。
这时才发现,御枭脚上竟拴着一条粗重铁链。
铁链牢牢嵌入崖底岩石,难怪其战力受限。
半空中秘道出口处,传来雁北先生的声音:“赢玄,带我下去。”
赢玄这才想起雁北无法自行下来。
当即返回洞口,将雁北接引而下。
雁北随身携带诸多瓶罐,开始采集御枭之血。
赢玄亦取少许存入自身空间。
待瓶罐盛满,雁北对赢玄道:“好了,可以走了。”
“那这御枭尸身如何处置?”赢玄问道。
“毕竟是上古异兽,留在此处是否会生祸患?”
“任其留在此地便是。”雁北淡然道,“既已死去,便无价值。”
“倒是便宜了栖居此地的蛇鼠虫豸。”
“食其血肉者,或可延寿数十载。”
听罢此言,赢玄不再迟疑,携雁北重返洞口。
二人一同踏上归途。
路上,雁北开口道:“我一路行来,也见到了大秦帝国对你的通辑榜文。”
“看来此次确有人蓄意构陷于你。”
“正是如此。”赢玄叹道,“所以我才急于查明真相,还己清白。”
说着,二人刚走出屋舍,恰逢一队巡逻士卒迎面而来。
赢玄只得迅速带着雁北退回屋内藏身。
待士兵远去,二人才重新步出。
“我护你离开吧。”赢玄说道,“外头戒备森严,你独自难行。”
雁北却摇头道:“不必。”
“我知晓一条隐秘信道,可直通山外。”
赢玄本欲御剑飞行离去,闻此顿生兴趣,笑道:“好,我随你同行。”
二人来到雁北所居房舍。
只见他伸手转动炼丹炉上一只铜铸凤凰,地面顿时裂开,显露出一道密道。
“走吧。”雁北对赢玄说道。
赢玄便紧随雁北先生身后离去。
行至密道深处,雁北先生忽而开口:“我视你为义胆之人。”
“因此愿将心中几番推断说与你听。”
“其一,此御枭极难被外人察觉。”
“梵天派幕后之人既选此地立派,必早已知晓御枭藏身之所。”
“试问,何人能清楚一座洞窟之中囚禁着一只御枭?”
“再者,这位掌门或许出身燕国,甚至曾是燕国的囚徒。”
“他曾负伤,命我敷药,我见其琵琶骨上有穿骨留下的旧痕。”
“那正是专用于囚犯的酷刑痕迹。”
“我所知晓的仅止于此。至于其馀之人——”
“平日里,梵天派掌门从不准我与旁人接触。”
“故而我无法得知任何人的身份来历,但想来也绝非善类。”
听完雁北先生的剖析,赢玄点头应道:“多谢先生,我已明白。”
梵天派掌门极可能是燕国人。
创建梵天派者,定然清楚梵天山某处洞穴中囚有一只御枭。
关于燕国的情报,赢玄无从查起。
但梵天山及其毗邻之城镍城的记载,尚有线索可循。
他随即动身前往镍城官府。
依旧头戴斗笠,面覆轻纱,悄然立于府门前。
守门差役以为他是来闹事的,正欲驱赶。
赢玄取出嬴政亲赐令牌,片刻之后,城主便匆匆赶来。
“把镍城近几日的所有卷宗都拿来。”赢玄言简意冷。
城主陪笑试探:“不知陛下遣您前来,有何要务?”
“您需查何人?”
赢玄目光如刃,沉声喝道:“不必多言,让你找便找。”
城主被其气势所慑,连忙低头:“是……是,属下即刻带您去。”
话毕,引赢玄步入存放文档之所。
面对堆积如山的典籍卷册,赢玄轻叹一声。
这浩繁资料,何时才能觅得蛛丝马迹?
然而此事既已应承,纵无头绪,也只能迎难而上。
目前而言,一切线索皆如烟云缥缈。
那隐藏在梵天派掌门背后的神秘人物,几乎未曾留下丝毫踪迹。
他与掌门之间似无明显关联。
更令赢玄不解的是,这掌门竟如此忠诚。
忠心至此,甘愿舍弃性命也要护住幕后之主。
这才是最棘手之处。
梵天派创立已久。
单看那些巍峨殿宇,便知非朝夕可成。
于是赢玄决定从近十年镍城的卷宗查起。
细查曾在此长期驻留的权臣与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