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麦麦跟着他进了厨房,看见他手里的粉末,压低声音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贾家那老虔婆和小白眼狼一点教训。”吴硕伟的声音也放得很低。“放心,就是点泻药,吃不死人,顶多在厕所里住两天。”
“你可真坏!”赵麦麦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眼睛亮亮的。
“不过,我好喜欢。”
吴硕伟没再搭话,边走出去边把手心的粉末均匀地撒在给贾家准备的那盘鸡腿上,粉末很快就融进了焦黄的表皮——看不出一点痕迹。
他把盘子往前推了推:“秦姐,这些你拿回去吧。”
秦淮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惊喜:“真……真的给我?”
“恩。”吴硕伟点点头,“不过,你先在这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你拿着回去,你那婆婆指不定又要全部吃光,一点都不会留给你。”
这话戳中了秦淮茹的痛处,她的眼圈一红刚忍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都哽咽了。
“硕伟,你真是个好人……那,那桌上这些鸡骨头,我……我帮你扔了吧?”
她说着,眼睛就瞟向吴硕伟和赵麦麦吃剩下的骨头——那上面还带着不少肉丝。
吴硕伟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却没接话,转身又进了厨房拿出两个干净的盘子,从橱柜里端出另一份没动过的炸鸡腿和鸡中翅,这份是没加料的。
“你和小当带回去,恐怕也轮不到你们吃吧?”吴硕伟把盘子放在桌上,看着她问。
秦淮茹的脸色白了一下,抱着女儿的手臂紧了紧,强撑着说:
“不……不了,我跟小当在家里吃过了,我们不饿。”她怀里的小当却诚实地咽了下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盘金黄的鸡腿。
“行了,别硬撑着了。”吴硕伟把那盘干净的鸡腿推到她们母女面前,“让你女儿也尝尝,看孩子瘦的。”
秦淮茹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鸡腿,又看看吴硕伟。
她完全没想过吴硕伟竟然还给她们娘俩单独留了一份。
小当仰着头,小声问:“妈妈,这是什么?我……我真的阔以次吗?”
“这是……硕伟叔叔给你的。”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发颤。
“吃吧,小当。”吴硕伟对小当说。
小当看看妈妈,又看看吴硕伟,终于伸出黑瘦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最小的鸡中翅。
她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才小口地咬下去。
肉的香味瞬间在嘴里炸开,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好次!”小当含糊不清地喊道,脸上是纯粹的快乐。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赵麦麦看着心疼看着小豆丁,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柔声说:“锅里还有呢。”
吴硕伟看着小当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原着里的小当长大后确实不讨喜,但现在她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头发枯黄、瘦得两颊凹陷。
在贾家,她是“赔钱货”,地位远不如被贾张氏捧在手心的孙子棒梗。
这种重男轻女的观念,在这个时代的大杂院里,再普遍不过。
秦淮茹也拿起一个鸡腿,只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嚼着,仿佛要把这味道永远记在心里。
她抬起头,看着正低头猛吃的小当,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滑落。
“说了别动不动就哭。”吴硕伟有些不耐烦地说,“这盘你和小当就在这吃完。那一盘,带回去给你婆婆和棒梗。”
秦淮茹怔住了:“为……为什么?”
“为什么?”吴硕伟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心里没数?你要是把这盘好的带回去,你和你女儿能啃到一根骨头吗?”
秦淮茹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当然知道,只要东西进了贾家的门,就只会进贾张氏和棒梗的肚子——她们娘俩连闻闻味儿都难。
小当吃得满嘴是油,眼泪却也跟着掉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吴硕伟又看看妈妈,怯生生地说:“吴叔叔,你真好。妈妈不哭肉肉给你次!”
吴硕伟看着她那瘦得象小猫一样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多吃点,以后要是饿了,就来找叔叔。”
小当用力地点头,又埋头对付手里的鸡腿。
吃完东西,秦淮茹擦干净嘴又帮小当擦了脸,站起来看着桌上那盘加了料的鸡腿,迟疑地问:
“硕伟,这个……我真的带回去了?”
“当然,专门给他们留的。”
秦淮茹感激地端起盘子。
吴硕伟又叫住她,从一个纸袋里拿出几颗红艳艳的东西,塞到小当手里。
“这是什么红果果?”小当瞪大了眼睛、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果子。
“这叫草莓,一种水果,很甜。”吴硕伟解释道。
在六十年代,这东西对普通市民来说,比肉还稀罕——几乎是见不到的。
小当学着吴硕伟的样子,拿起一颗放进嘴里一股又香又甜的汁水立刻溢满了口腔,她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甜!”
秦淮茹看着女儿满足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孩子的亲爹贾东旭,能有吴硕伟一半的心思,她们娘俩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妈妈,你也次。”小当懂事地举起一颗草莓递到秦淮茹嘴边。
秦淮茹张嘴含住,那股清甜直冲心底,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行了,快回去吧,再晚你婆婆该出来骂街了。”吴硕伟催促道。
秦淮茹点点头,抱着小当端着盘子往外走。
到了门口,吴硕伟又叫住她。
他再次拿出两颗草莓,塞进小当的口袋里,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这个自己藏好了,别让你奶奶和你哥看见。”
小当的眼睛更亮了,重重地点头:“谢谢叔叔!”
看着母女几人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赵麦麦才走到吴硕伟身边,轻声说:“你对她这么好,就不怕她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动什么心思是她的事。”吴硕伟关上门,隔绝了院子里的寒风。
“我只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谁想来我这儿找不痛快,就得有不痛快的觉悟。”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贾家屋里,就传来了贾张氏夸张的叫嚷声和棒梗抢食的吵闹声,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赵麦麦笑了:“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