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都算得上修养有佳，虽然对于游轮的突然开动有些惊讶，但很快平复下来，只当是王老爷子安排的馀兴节目，一个个微笑以待。
休息室里的江怀玉表情严肃了一些：“这也是你说的问题吗？”
秦川观察四周：“或许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真的下不去了。”
江怀玉先打了电话通知手下开快船过来赶上游轮，挂断电话之后观察外面情况，看到外面王英龙依旧谈笑自若。
“王老爷子身边的几个亲信不见了，应该是去询问船员了。看起来，他也没想到这艘船会开。”
她看着秦川：“你当敛容师，应该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吧？也许我该开个价，让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
秦川没想到这个时候江怀玉还能谈生意，他说：“等到我们从这里离开之后再说吧。”
已经发现是王垦有问题，两人没有妄动，暂时先留在休息室里。
秦川突然想到什么，他说：“王垦之前一直待在休息室里，我去找找他的房间，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你先盯着外面，有人过来就叫我一声。”
江怀玉问：“直接关门不行吗？”
秦川说：“不到最坏的情况，绝对不要陷入无路可走的境地。”
意见一致之后，秦川马上按照记忆开始搜寻。
他不记得基本的王垦具体是从哪出来的，但记得大概的位置，在那几个房间查找，真要有什么异样，应该可以很快发现。
一间，一间，又一间。
空空荡荡。
毫无异样。
秦川打开了王垦可能待过的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怎么搜寻也没有结果。
他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血腥味。
抬起头，看到自己七窍流血的脸。
在几次事件下来，秦川已经养成了碰到问题不假思索先动手的习惯，这次对面的反应一点不比他慢。
因为这是一面镜子，镜面上画着几道血痕。
秦川记得他跟王垦差不多高。
也就是说，之前王垦就站在这里，把血涂在镜子上，看着自己七窍流血的脸。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干出来的事。
江怀玉也在看着外面。
王英龙的那几个亲信始终没有回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慢慢皱起眉头，隐约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目光缓缓扫过人群。
王垦呢？
“秦川，王垦不见了！”
秦川从房间里走出来，视线左右一扫：“不见了么……”
江怀玉问：“你发现了什么？”
秦川说明了在里面看到的东西，江怀玉的脸色不由有些发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秦川说：“如果它不是人，那做什么事都不能用人类的思维去理解。硬要说的话，也许它就喜欢那张脸悲惨的样子？”
她果然还是无法理解，更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秦川还是这么镇定。
无论如何，她不愿在人前露怯，于是佯装镇定：“该检查的也检查了，王垦现在也不在那里，我们还是先回到大厅，跟人群汇合。”
秦川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休息室的灯忽明忽暗。
不，是整艘船的灯忽明忽暗，随着电流的滋啦声，游轮陷入黑暗。
江怀玉的脸色苍白，还在庆幸至少一片漆黑，秦川没有发现她的窘态，下一秒灯又亮了起来。
秦川看着她。
江怀玉象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游轮有备用电源。”
滋啦。
游轮再度陷入黑暗，这一次不再亮起。
秦川问：“有备用电源的备用电源么？”
江怀玉说：“你在拿我开涮么？”
这个时候秦川就有点想念大山，要是他在的话，这种废话应该都是他来说。
要是大山在的话，秦川心里都会有底。
不管怎样，希望江怀玉现在没有那么紧张，不要影响之后的行动。
秦川拿出手机把亮度调到最高，外面的宾客也有不少用手机照明，虽然交谈的声音变大了很多，但也都没太当回事，有些人还把这当做拉近关系的机会，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真正紧张的，应该只有休息室里的两个人。
为了避免突然出现什么东西把两个人分开，秦川一把抓住江怀玉的手腕，她下意识反抗，但没能挣脱开。
秦川说：“先离开这里，就算不能回到岸上也想办法先去下面甲板，空间越大越好。”
他听到嗯的一声。
刚要往外走，大门前就出现一道黑影，黑影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两人。
手机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得面容惨白。
那是王垦的脸。
秦川二人没有动弹，他感觉到江怀玉的手上正在冒出冷汗。
王垦慢慢露出僵硬的笑：“你们在这，休息啊。我也要，歇一歇。”
秦川拉着江怀玉给他让路，王垦经过的时候，秦川默默抓着怀里的剪刀。
就算被江怀玉强令怀了西装革履，他依旧随身携带铜镜和剪刀。
哒。
哒。
哒。
王垦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走过，秦川沉默地注视着他。
王垦接连走进房间，然后又走出来，回头朝他们难看地笑着，他的肌肉象是不受控制似的七歪八扭。
接连重复几次，他才回到那间有流血镜子的房间，然后关上房门。
这一瞬间秦川直接拉着江怀玉冲了出去，然后一把将整个休息室的大门给关上，这才松了口气。
他松开手，发现手上全是冷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江怀玉的。
抬起头，发现外面也有很多人都在看着这边。
他们举着手机，手机光下都面容发白，看上去象是鬼影重重。
江怀玉下意识往秦川身边靠近一些。
可仔细观察，发现其实这些人也只是在讨论突然没电的事，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而已。
刚想拉开点距离，秦川已经顺势在她耳边说：“先去下面甲板。”
江怀玉吓了一跳，但很快点头：“好。”
沿着楼梯往下，却发现有个人昂着头看着上方，她把脖子折成九十度，自下而上瞪着眼睛。
江怀玉捂着嘴才没叫出声。
秦川说：“你拿着手机照着那边，我过去看看。”
明白不是尤豫的时候，江怀玉点了点头。
秦川缓缓靠近，看清楚这个人就是最开始守在楼梯口核查门票的侍女，只是现在已经死了，整个身子靠在门上，才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
想要开门，就要面对她。
秦川没有尤豫，直接去推门，但是门已经被封死，任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尸体被牵动，脑袋晃了一下，歪下来靠在秦川的手上，瞪着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