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皱眉问道：“你是谁？”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她的笑容都有些僵硬，还是下意识往前递着酒杯，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和资本，想要跟秦川交个朋友。
秦川跟她碰了酒杯，只说：“我是跟江怀玉江总一起来的，有什么感兴趣的，你可以去和她交流。”
秦川很清楚这女人对他没有兴趣，有钱人们装腔作势，彼此交换信息互相抬着身份，谋取更多的利益，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他倒是不介意说出自己在经营敛容馆，只是懒得没来由遭受一堆白眼，也不想看他们居高临下的戏谑表情，彼此少些交集是好事。
秦川头也不回地离开，留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在原地发呆。
这里的人都在寻求彼此身份地位相匹配的朋友，他们跟秦川都不会对彼此有什么兴趣，秦川注意到这点，稍微避开人群，往更上层走去
他没办法忽略惊鸿一瞥看到的影子，打算在确保周边始终有人的情况下，慢慢向上探查。
秦川的尝试很快就失败了，因为在通往更上层的入口还有侍女等着。
她穿着女仆装，朝路过的每一个人含笑弯腰，可要是想上去，就需要出示特制的青色门票。
秦川环视一圈，这东西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有些人只停在下方，用隐晦又艳羡的眼神看着能继续向上的人。
有钱人里还有更有钱的人，有权人里还有更有权的人，大概他们远比一般人更注重阶级的划分，细化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秦川最后看了一眼上方，没有浪费时间，在能够走动的地方尽可能观察一遍，甚至引起了几个保安的注意。
即使没有收获，秦川也只能暂时作罢，他去找江怀玉。
找到江怀玉的时候她象是众星捧月一样被人围着，秦川不会自大到以为是自己妆造的功劳。
江怀玉是毫无疑问的女强人，她手里有足够多的财富和资源，她当然会被簇拥。
她一定有继续往上走的资格。
秦川想到把手搭在江怀玉肩膀上的时候，窥探到她既自尊又自卑的别扭性格，她还留在这里，大概就是享受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
虚荣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有足够虚荣的资本。
秦川不动声色挤开人群到了江怀玉的身边，他粗鲁无礼的举动很快就引人不悦。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江怀玉并没有驱赶这个无礼的人，只是笑吟吟说着：“我和他有些事要说，各位之后再聊吧。”
在众人的错愕中，江怀玉跟秦川走到稍微安静的地方，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最好真的有事要和我说。”
秦川开门见山：“这场宴会是为了什么召开的？”
江怀玉多看了他一眼：“你也有兴趣么？”
秦川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呵。”江怀玉笑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王英龙王老爷子认识吗？有名的房地产巨头，大家来共度他的七十大寿。其实还是想为他的孙子王垦铺路，介绍些人脉。”
她说：“我倒是不介意为你也介绍些人脉，可惜就你现在做的事，真要介绍了，两头都不讨好。”
秦川沉吟：“所以上面就是需要王英龙亲自为王垦引荐的人？”
“对。”她问，“你想上去么？”
秦川本来也不打算瞒着她：“我只是觉得上面不对劲。”
江怀玉来了兴趣，以为能听到什么高论：“哦？说来听听。”
秦川说：“上面可能不干净。”
以江怀玉的头脑，都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秦川说的不干净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起来：“在这个地方，为了彰显自己的资本，每个人都会努力鼓吹自己的优势。秦川，你真的很有天赋，才转行没多久，竟然就能说出这种话。”
秦川本来也不觉得她会信，只是受过恩惠，觉得该把知道的告诉她。
江怀玉象是被秦川逗乐了，她微微眯着眼：“下面我也待够了。既然你说不干净，那为了雇主的安全，就陪我上去吧。和我一起，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你也不用去后场了，就跟在我的身边，随时准备为我补妆。”
果然象江怀玉说的那样，她甚至没有出示门票，就被侍女躬敬地请了上去，连带着对秦川都显露出格外的尊敬。
上面的氛围截然不同，巨大的空间象是宫殿一样，有人在角落弹着钢琴，音乐舒缓动听，哪怕是秦川这样对艺术并不感冒的人，也能听出不凡。
江怀玉昂首走在地毯上，象是战场上的将军，这个女人毫不掩饰她的光彩，被秦川精心修饰过的容颜美得慑人。
厅中的人比下面的人要矜持很多，可仍旧无法掩饰眼中惊艳。
江怀玉对此很满意。
她对有能力的人会给出更多耐心和优待，秦川并没有姑负她的期待。
人们彼此交流，攀谈，点到即止，优雅从容，直到爽朗的笑声传出，王老寿星朝江怀玉走了过来。
“小玉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老家伙刚刚使劲揉眼睛，还以为是天女下凡。”王英龙说，“你能来给我这老家伙祝寿，我相当高兴啊。”
“你爸爸身体还好么，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江怀玉微微躬身才抬头：“爸爸还在外面谈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王英龙笑着数落：“行健什么都好，就是太不顾家，也该多回家陪陪自己女儿嘛。我孙子要是有你一半有出息，我做梦都要笑醒，天天都陪着他。”
一番客套之后，他又看向秦川：“这位是？”
江怀玉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给秦川找难堪，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他是我一个很有能力的朋友，也是来给您祝寿的。”
王英龙见她没有过多介绍，老来成精的家伙，当然也不追问，只是拍了拍秦川的肩膀：“能被怀玉看重，也是个年少有为的家伙，好好加油啊。”
寒喧之后，王英龙继续去招待后来的客人，江怀玉则继续她的应酬。
秦川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凭借之前的记忆，望向之前发现僵硬身影的地方。
那里只有几个如常交流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