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林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老刘是古玩街的老江湖，跟他父亲有交情。
店里确实有对康熙青花瓶，不过成色一般，价格虚高。
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
林轩起身，走到门口翻了翻招牌。
将“休息中”那面翻到外面。
然后锁上门，扬长而去。
黑色凯美瑞立刻启动，远远吊在后面。
林轩穿过两条街，拐进一家小餐馆。
点了碗牛肉面，坐在靠窗的位置。
边吃边观察窗外。
凯美瑞停在对面马路，车里的人换班下来买水。
林轩吃完面，掏出手机假装刷短视频。
实则在计算时间。
下午三点半，他结账离开。
步行前往老刘的店。
古玩街深处有条窄巷，两边店铺更加破旧。
老刘的“聚宝斋”就开在巷子尽头。
林轩推门进去，老刘正趴在放大镜前看一枚铜钱。
“刘叔。”
“哎呀小林来了！”老刘抬起头，摘下老花镜，“快坐快坐。”
“您那对青花瓶呢？”
“在库房，我去拿。”
老刘颤巍巍站起身，走进后面的小房间。
林轩趁机扫视店内。
货架上摆满各式古玩，真假参半。
这里是个典型的老字号，客户都是熟人。
老刘端着个木盒出来，小心翼翼放在柜台上。
打开盒子，里面是对青花瓷瓶。
瓶身细长，纹饰精美，青花发色沉稳。
林轩眯起眼睛。
透视能力自动激活。
瓷瓶表面泛起淡淡金光，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果然是仿品。
釉面做旧痕迹明显，青花料用的是现代化学颜料。
最多值三千块。
但老刘开口就是：“这对瓶子品相好，康熙官窑出品，十八万不讲价。”
林轩心里冷笑。
面上却露出为难神色：“刘叔，这价格……”
“小林啊，咱们两家的交情你是知道的。”老刘叹口气，“要不是急用钱，我也不舍得出手。”
“十八万已经是成本价了。”
林轩装作犹豫半天，才说：“我得跟客户商量商量。”
“行行行，你尽管说。”
两人又闲聊几句，林轩才起身告辞。
走出店门，他掏出手机。
给孙耀发了条消息：【孙老板，有对康熙青花瓶，品相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消息发出去，很快就显示已读。
但对方没有回复。
林轩也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巷子口的阴影里，凯美瑞还停在那。
他假装没看见，拐进另一条街。
手机突然震动。
孙耀的电话打过来。
“青花瓶？”
“对，康熙的，聚宝斋刘老板那里。”林轩说，“我刚看过，东西不错。”
“多少钱？”
“十八万，有点贵。”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在哪？我过去看看。”
“古玩街深巷的聚宝斋，刘老板人在店里。”
“好。”
孙耀挂掉电话。
林轩收起手机，嘴角浮起笑意。
鱼儿上钩了。
他故意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回到自己店里。
翻开招牌，坐在柜台后面等着。
大约一小时后，手机再次响起。
还是孙耀。
“林老板，东西我看过了。”
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满。
“怎么样？”林轩装傻。
“十八万？那对瓶子最多值三千。”孙耀冷笑，“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坑我？”
林轩愣住。
心脏狂跳几下。
但他很快稳住情绪，语气变得急切：“不可能啊！刘老板说是康熙官窑……”
“官窑个屁！”孙耀打断他，“新仿的，釉面火气都没退干净。”
“你那眼力，还敢给我推荐东西？”
林轩沉默几秒，声音变得尴尬：“孙老板，我……我真不知道。”
“算了。”孙耀语气缓和下来，“你也是好心。”
“不过以后这种事，你还是别掺和了。”
“免得被人骗。”
说完就挂断电话。
林轩盯着手机屏幕，脸上露出恼怒神色。
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
完美。
他故意推荐假货给孙耀，就是要让对方确认一件事——
自己眼力不行，根本不懂古玩。
这样一来，孙耀对他的疑虑会大大降低。
一个连真假都分不清的古玩贩子，怎么可能是警方卧底？
林轩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这几天的布局，终于见效了。
窗外，黑色凯美瑞已经离开。
傍晚时分，白语嫣打来电话。
“跟踪你的车撤了。”
“我知道。”林轩说，“看来孙耀暂时信我了。”
“别大意。”白语嫣提醒，“这种人疑心病重，随时可能反复。”
“我明白。”
“接下来你继续正常营业，别主动联系孙耀。”白语嫣说，“我这边会盯着他的动向。”
“好。”
挂掉电话，林轩起身关店门。
天色已经暗下来，古玩街的路灯逐个亮起。
他锁好门，准备回家。
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轩下意识回头。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阴影里，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
“林老板？”
声音陌生而低沉。
林轩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是？”
“朋友托我给你带个话。”
中年男人走近两步，压低声音说：“最近别乱跑，有人盯着你。”
林轩心中一紧。
“什么人？”
“不该问的别问。”中年男人塞给他一张纸条，“照上面做，保你平安。”
说完转身就走。
林轩想追上去，但对方脚步极快，瞬间消失在街角。
他低头看手里的纸条。
【后天晚上八点，龙潭公园东门，有人找你谈生意。
林轩眉头紧皱。
这又是谁？
跟孙耀有关？还是另有其人？
他把纸条揣进兜里，快步离开古玩街。
回到出租屋，林轩反锁房门。
坐在床上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
最后拿出手机，给白语嫣发消息：【今晚有人给我递纸条，约后天晚上见面。
白语嫣秒回：【什么内容？
林轩把纸条拍照发过去。
很快，电话就打过来。
“你确定不认识那个人？”白语嫣问。
“不认识，从没见过。”
“龙潭公园……”白语嫣沉吟片刻，“那地方偏僻，晚上人少。”
“你怀疑有埋伏？”
“不排除。”白语嫣说，“不过也可能是真的有人要跟你谈生意。”
“那我去还是不去？”
“去。”白语嫣语气坚定，“但我会安排人跟着你。”
“到时候见机行事。”
林轩松了口气：“那就好。”
挂掉电话，他躺在床上。
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可能性交织在一起。
孙耀那边刚刚放松警惕，又冒出个神秘人约见。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第二天，林轩照常营业。
店里来了几个客人，都是闲逛的游客。
看看问问，没人真正出手。
林轩也不在意，耐心应付着。
下午三点左右，一辆奔驰停在店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身穿黑色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气场强大。
正是苏雨涵。
林轩愣了一下。
苏雨涵推门进来，摘下墨镜。
“林老板，好久不见。”
“苏总？”林轩站起身，“您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看看。”苏雨涵环视店内，“生意怎么样？”
“凑合。”林轩倒了杯茶递过去，“您今天有空啊？”
苏雨涵接过茶杯，坐在椅子上。
“林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我父亲过七十大寿，想送他件古玩。”苏雨涵说，“你能帮我挑一件吗？”
林轩挑眉：“预算多少？”
“五十万以内。”
“五十万……”林轩沉思片刻，“您父亲喜欢什么类型的？”
“瓷器或者玉器都行。”苏雨涵说，“主要是有收藏价值。”
林轩点点头。
脑子里迅速过滤各种渠道。
五十万预算，要买真品，还得有收藏价值。
这可不容易。
“给我三天时间。”林轩说，“我帮您找找看。”
“好。”苏雨涵起身，“那就麻烦林老板了。”
“不麻烦。”
送走苏雨涵，林轩回到柜台后面。
手机突然震动。
孙耀发来消息：【林老板，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林轩眯起眼睛。
来了。
他回复：【在店里，您随时过来。
半小时后，孙耀出现在店门口。
还是那身灰色唐装，手里拎着个布袋子。
“林老板。”
“孙老板，快请坐。”
孙耀坐下，把布袋子放在桌上。
“昨天的事，我想了想，可能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没事。”林轩连忙摆手，“是我眼拙，差点害您上当。”
“你也是好心。”孙耀笑了笑，“这样吧，我这里有件东西，你帮我看看。”
他打开布袋子，拿出一个木盒。
盒子里躺着一枚玉佩。
翠绿色，雕工精美，通体温润。
林轩眼睛一亮。
透视能力自动开启。
玉佩表面泛起璀璨金光，如同烈日当空。
这是真品！
而且年代久远，至少是明代的东西。
市场价至少八十万起步。
林轩心跳加速，但面上装作平静。
拿起玉佩仔细端详。
“这玉……”
“怎么样？”孙耀盯着他。
“好东西。”林轩赞叹道，“和田白玉，雕工细腻，应该是明代的。”
“明代？”孙耀挑眉，“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林轩放下玉佩，“孙老板从哪弄来的？”
“朋友送的。”孙耀收起玉佩，“他说是清代的。”
“清代工艺没这么精细。”林轩摇头，“您朋友可能看走眼了。”
孙耀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突然笑了：“林老板，你这眼力不错啊。”
“昨天那对瓶子是我故意试你的。”
林轩愣住。
脸上露出错愕表情：“您……”
“别紧张。”孙耀摆摆手，“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确认你跟警方到底什么关系。”孙耀靠在椅背上，“现在我信了，你就是个普通古玩贩子。”
“那您……”
“接下来，我有笔大生意要跟你谈。”孙耀压低声音，“感不感兴趣？”
林轩心中警铃大作。
但面上装作好奇：“什么生意？”
“海外回流文物。”孙耀说，“一批明清瓷器，需要有人帮忙鉴定和销售。”
“报酬很丰厚。”
林轩皱起眉头：“海外回流？合法的吗？”
“当然合法。”孙耀笑了笑，“都是正规渠道进来的。”
“只是需要低调处理，你懂的。”
林轩沉默片刻。
内心天人交战。
这显然是个陷阱，但也是深入孙耀集团的机会。
“让我考虑考虑。”他说。
“行。”孙耀站起身，“明天给我答复。”
“对了，后天晚上龙潭公园有个聚会，你来不来？”
林轩心中一震。
龙潭公园！
跟纸条上约定的地方一样！
“什么聚会？”他装作不知情。
“圈子里的人聚聚，认识一下。”孙耀说，“对你以后做生意有好处。”
“那……好吧。”
“晚上八点，东门见。”
孙耀离开后，林轩立刻给白语嫣打电话。
“孙耀约我后天晚上去龙潭公园！”
“我知道。”白语嫣说，“那张纸条估计也是他安排的。”
“他这是在试探我。”
“试探什么？”
“试探你会不会提前跟我联系。”白语嫣说，“如果你真是卧底，看到纸条肯定会跟上线汇报。”
“然后他就能顺藤摸瓜抓到我。”
林轩倒吸一口凉气。
好深的算计！
“那我该怎么办？”
“按他说的做。”白语嫣说，“后天晚上去龙潭公园。”
“我会安排人埋伏在附近。”
“一旦有危险，立刻行动。”
挂掉电话，林轩瘫坐在椅子上。
冷汗浸湿后背。
这个孙耀，比想象中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