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挂断电话，目光望向车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
赵刚在耳麦里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你真觉得陈耀辉会因为一句话就对身边人动手？”
“会。”
林轩语气笃定，“这种人疑心重，加上我给他治病时看出了真实情况，他不会不信。”
“而且”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冷笑，“我刚才故意说毒素是慢性积累，这话最狠。”
赵刚没吭声。
他懂林轩的意思——慢性下毒意味着蓄谋已久，比临时起意更让人恐惧。陈耀辉那种枭雄人物，最怕的就是枕边人长期谋划。
车子拐进一条僻静街道，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门口。
林轩推门进去，径直上了二楼包厢。
包厢里已经坐着个人——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
“林先生。”
男人起身相迎，笑容温和，“好久不见。”
“周律师。”
林轩在他对面坐下，“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需要帮忙。”
周律师名叫周正平，是香江有名的律师，专门处理灰色地带的法律纠纷。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掌握着不少权贵的黑材料。
“林先生客气了。”周正平给林轩倒了杯茶，“当年要不是您出手，我那官司早就输了。”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需要陈耀辉情妇的全部资料。”他放下杯子，“越详细越好，包括她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还有最近的动向。”
周正平眼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
“陈耀辉的人？”
“嗯。”
林轩没多解释，“三天之内能办到吗？”
“可以。”周正平略作沉吟，“不过林先生，陈家那边不好惹，您这是”
“放心。”
林轩摆摆手，“我自有分寸。”
周正平点点头，没再多问。
两人又聊了几句，林轩起身告辞。
走出茶馆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整条街映照得流光溢彩。
林轩站在路边，突然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
他没有回头，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利用黑屏的反光扫了一眼。
果然。
斜对面的咖啡厅里，坐着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这边。
陈耀辉的人？
这么快就派人跟踪了？
林轩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他没有上车，而是钻进人流密集的商业街，在几家店铺之间绕来绕去，最后从一家购物中心的侧门溜了出去。
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三公里外的一处老旧居民区。
这里是他的秘密据点之一，一套不起眼的小公寓。
林轩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
他摸黑走到书房，拉上窗帘，这才打开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书桌上摆着几本古籍和一些零碎的古玩。
林轩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七八根银针——正是他刚才给陈耀辉施针用的那套。
不过此刻的银针上，泛着淡淡的青光。
这是九转玄医诀特有的“探毒针”，能够精准感知人体内的毒素种类和来源。
林轩拿起其中一根，凑近仔细观察。
针尖上残留着极其微量的黑色物质，在台灯光下隐约可见。
“果然是乌头碱。”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乌头碱是剧毒，但如果控制剂量，可以让人在数月甚至一年内慢慢衰竭而死，死因看起来就像器官衰竭。
下这种毒的人，绝对不是一般角色。
林轩收好银针，打开电脑，登录一个加密网站。
几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浓妆艳抹，身材火辣，正搂着陈耀辉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背景：三年前来香江，在夜总会做过陪酒女，后被陈耀辉包养
林轩快速浏览完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梁美娜表面上只是个贪图富贵的小情妇，但资料显示，她来香江之前曾在一家私人医院工作过。
而且那家医院的幕后老板，疑似和境外某个地下组织有关联。
有意思了。
林轩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看来梁美娜接近陈耀辉不是偶然，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要陈耀辉的命？
他脑海里飞速闪过几个名字。
陈家内部争权夺利的兄弟？还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又或者是陈耀辉得罪过的仇家？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林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恐惧。
“您您是林先生吗？”
林轩心里一动。
“你是谁？”
“我我是梁美娜。”
女人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我知道您今天去见了陈先生。”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林轩眯起眼睛。
这女人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
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去见了陈耀辉？
“什么事？”他语气平静。
“不能在电话里说。”
梁美娜声音越来越小，“能能见面吗？就您一个人，我保证不会害您。”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林轩沉默几秒。
这明显是个陷阱。
但偏偏他又很好奇，梁美娜到底想说什么。
“好。”
他答应下来，“时间地点你定。”
“明天晚上七点，维多利亚港的海滨公园。”
梁美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留。
林轩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
这个梁美娜，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二天上午，林轩接到周正平的电话。
“林先生，梁美娜的资料我查到了。”
周正平语气有些凝重，“不过有些信息比较敏感，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林轩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后，他站在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隐约有种不安的预感。
事情正在朝着他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下午两点，林轩准时出现在茶馆包厢。
周正平已经等在那里，脸色比昨天凝重许多。
“林先生。”
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梁美娜的全部资料，包括她来香江之前的经历。”
林轩打开纸袋，抽出里面厚厚一叠文件。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
梁美娜确实在私人医院工作过，而且专门负责配制各种药物——包括毒药。
她的导师是个留学归国的药理学博士，后来因为非法研制管制药品被抓，判了十年。
而梁美娜在导师被抓前一个月突然辞职，来到香江。
更关键的是，资料显示她最近频繁联系的一个人，正是陈耀辉的亲侄子——陈家大房长子陈俊杰。
林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这是陈家内部的权力之争。
陈俊杰想要干掉陈耀辉，继承陈家产业，所以安排梁美娜接近陈耀辉，慢慢下毒。
“还有一件事。”
周正平压低声音，“我的人发现，陈俊杰最近和几个江湖人士走得很近。”
“这些人来头不小，都是道上有名的狠角色。”
林轩点点头，将资料收好。
“周律师辛苦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了，帮我查一下陈家最近的资金流向。”
“我怀疑陈俊杰不只是想杀人，他可能还在转移陈家的资产。”
周正平眼睛一亮。
“明白了。”
林轩走出茶馆，钻进早就等候的车里。
赵刚坐在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查到什么了？”
“陈家要出大事了。”
林轩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陈俊杰这步棋下得很深，不仅要陈耀辉的命，还要陈家的产业。”
“你准备怎么办？”
赵刚发动车子，“帮陈耀辉？”
“帮他？”
林轩冷笑，“我又不是他保姆。”
“不过”他顿了顿，“我可以让这场内斗变得更激烈一些。”
“只有把水搅浑了，咱们才好浑水摸鱼。”
车子在路上行驶，林轩闭目养神。
脑海里却在飞速推演接下来的计划。
晚上七点，维多利亚港。
海风吹拂，夜色笼罩下的港湾灯火辉煌。
林轩提前半小时到达海滨公园，在长椅上坐下。
他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这才放松下来。
七点整，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梁美娜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走到林轩面前，快速坐下。
“林先生。”
她取下口罩，露出一张素颜的脸——没有白天照片里的浓妆艳抹，反而显得清秀许多。
“谢谢您愿意见我。”
林轩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梁美娜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该怎么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我知道您今天跟陈先生说了什么。”
“您告诉他，有人在给他下毒。”
林轩眉毛挑了挑。
果然，陈耀辉的茶室里有监听设备。
“所以呢？”他语气平静。
“所以陈先生现在怀疑我。”
梁美娜眼眶发红，“他今天把我关在别墅里，不让我出门。”
“还派了好几个保镖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对我动手了。”
林轩没有同情，反而问道：“你确实在给他下毒，不是吗？”
梁美娜身体一僵。
她抬起头，眼里闪过惊恐。
“您您怎么知道？”
“猜的。”
林轩淡淡道，“乌头碱的毒性很特殊，而且你来香江之前正好在私人医院工作过。”
“不难猜。”
梁美娜脸色惨白，浑身开始颤抖。
“我我不是自愿的。”